□苏虎
作为歌剧《星海星海》的编剧,我始终认为,文艺创作的核心命题在于如何以艺术形式回应时代需求。冼星海作为中国近现代音乐史上的一座丰碑,其精神遗产的传承不应仅停留于历史的复述,而需与当代青年形成深层对话。
近年来,经典作品被解构甚至“恶搞”的现象频发,青少年价值观教育面临挑战。因此,《星海星海》的创作初衷被赋予双重使命:一是重构“人民音乐家”冼星海的精神图谱;二是为青年学子提供一次“精神寻根”的契机,正如剧中主题曲所唱,“星海是一束光,星海是一盏灯”。
在题材选择上,我们突破了以往同题材作品对《黄河大合唱》创作历程的单一聚焦,转而以人物传记的大全景视角,首次在舞台上呈现冼星海在法国、苏联等国的岁月及其归国梦碎的悲壮结局。这一选择源于对历史文献的深度挖掘,尤其是冼星海在异国他乡仍坚持创作、心系祖国的特写,成为剧中重要的精神支点。
《星海星海》的叙事结构是创作中最具挑战性的突破。我们采用“双主线并行”模式:一条线是当代星海音乐学院青年学子因排演《黄河大合唱》产生分歧,踏上寻访冼星海足迹“重走星海路”的采风之旅;另一条线则聚焦冼星海本人的人生之路、创作之路和革命之路以及在苏联的生命最后时光,两条线索以“延安”为精神归宿交织推进。这种结构不仅打破了过往歌剧的线性叙事,更通过“闪回”“间离”等影视化手法,构建了历史与当下的对话场域。
歌剧的本质是“歌唱的戏剧”,但《星海星海》尝试在传统歌剧框架内融入音乐剧的现代性表达。在音乐唱段的设计与音乐创作上,我与严冬、李方、秦键三位作曲家的合作形成了“抒情性”“戏剧性”“青春性”的互补格局。例如,三重唱《我看见》以咏叹调为基础,融入音乐剧的旋律流动性,同时通过歌词的多重意象(母子情、夫妻情、家国情)实现情感叠加,达到“以情塑魂”的艺术效果。
舞台呈现上,舞美设计秦立运以“长河”与“路途”为意象,通过旋转升降舞台实现时空的瞬时切换。从巴黎铁塔到延安窑洞的场景转换,不仅服务于叙事,更隐喻了冼星海精神从个体到民族的升华。
尽管《星海星海》在首演后获得“兼具思想性与艺术性”的评价,但创作过程中的争议与不足仍需面对:
有专家建议“压缩文本、剪除枝蔓”,直指剧本的结构复杂性问题。他们认为剧中虽有“星海是一束光”“我看见”等多段高质量唱段,但尚未形成如《黄河大合唱》般具有全民传播潜力的经典旋律。如何在保持歌剧艺术高度的同时,提炼出更易共鸣的音乐主题,是下一阶段打磨的重点。
在冼星海苏联经历的呈现中,部分场景因史料有限而依赖艺术想象。如何在尊重史实的基础上进行合理虚构,避免成为“诗性历史”,也是传记类歌剧创作的永恒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