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珠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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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7月21日,唐凤楼接到电话,他的妻子,“阿诗玛”杨丽坤,坐在家里的老藤椅上,永远地离开了,才58岁,他想起她在银幕上的璀璨,想起她被誉为“六十年代第一美女”。
可相遇时,她已久病缠身,他从未见过她最光芒万丈的样子,这份遗憾,至今刺痛着他,如今他在普洱开茶企,用妻子的名字命名品牌,杨丽坤有着怎样传奇的一生?
爱是最好的药,却难敌命运的嘲弄
那个遗憾,定格在2000年7月21日傍晚,唐凤楼忙完工作,接到家里电话,他的“小九”那个无数影迷心中“阿诗玛”的化身,突发心梗,静静地坐在家里的老藤椅上,悄然离世。
离世那天早晨,她依旧像往常一样,盖着薄毯,缩在里面,唐凤楼出门工作前,习惯性地跟她告别,她沉默着,眼神有些空,他已太习惯妻子的这种状态,在她身边坐了一会儿,看看手表,轻声说:“小九,这次我真的要走了。”
她这才有了些微反应,睁开眼看了他一下,轻轻“嗯”了一声,他摸摸她的头,带着满心的不舍离去,谁曾想,这一别竟是天人永隔。
婚后这些年,她的病情始终如影随形,时好时坏,像不定时的炸弹,严重时,她会听到幻听,感觉有声音在耳边指挥着她的行动。
她有时会把自己打扮得光鲜亮丽,指着唐凤楼却说他是自己的弟弟,她的丈夫另有其人,唐凤楼看着,心疼又无奈,只剩苦笑。
清醒过来,她会意识到病中的言行,陷入深深的自责和愧疚,不止一次,她非常认真地向唐凤楼提出离婚,甚至想把自己的妹妹介绍给他,希望他能有“正常”的生活。
唐凤楼看着妻子为自己着想时的那份认真模样,心里又好笑又心酸,这些细节,越发让他认定她的善良,离婚?在他这里,这个词从未出现在选项里。
为了让她在病中能有安全感,唐凤楼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即使后来他经商成功,买了汽车和别墅,却从未动过搬家的念头。
老旧的房子,用了几十年的家具,家里的一切都维持着原样,生怕一丝一毫的变动会刺激到她敏感脆弱的神经。
那件她宝贝了几十年的进口黑色大衣,便是深情的最佳见证,八十年代初,唐凤楼翻译一本书得了三百多元稿费,在当时是笔巨款,他没想着改善拮据的家境,而是给杨丽坤买了那件上海滩最时髦也最昂贵的大衣。
后来邻居小作坊失火,家中惊慌避险时,杨丽坤什么都没顾上,唯独紧紧抱着那件大衣往外跑,那件大衣,就这么成了他们相依相守的沉默注脚。
她心里有个地方,永远留给了云南故乡,过去的创伤让她再没勇气回去,但在清醒时,她会一遍遍地跟唐凤楼说起家乡的天空有多蓝,河水有多清,那里的姑娘有多么美丽,这些絮语,唐凤楼都默默听着,记在心底。
一封信开始的缘分,是一场主动选择的守护
他们的相遇,像一道微弱的光,努力穿透她生命最黑暗的时刻,那是1972年,唐凤楼,上海人,比她小一岁,上海外语学院毕业却被分到广东韶关当了一名矿工。
而杨丽坤,三十岁,因病情加重,从条件更好的医院转到了湖南郴州精神病院,一个简陋病房里挤了十八个人,包括陪护家属,尽管如此,这已是当时相对宽松的环境。
也正是在这一年,通过一位与杨家私交甚笃的陈泽涛介绍,远在矿山的唐凤楼,与这位曾名动一时的“金花”,开始了书信往来。
隔着漫长的铁轨和无数的山峦,两人通过文字互相靠近,从那些有时清醒、有时混乱的字里行间,唐凤楼一点点理解了杨丽坤内心的巨大痛苦与挣扎,通信一年多后,1973年,唐凤楼决定去湖南看她。
银幕上的“副社长金花”,舞台资料里的“阿诗玛”,他早已熟悉,想象过无数次见到本人的情景,但当他真正站在她面前时,内心的震撼难以言表,长期服用药物让她身材发福,病痛的折磨让她脸色灰暗憔悴,昔日的光彩几乎荡然无存,只有那双曾经顾盼生辉的丹凤眼,在偶尔一瞥中,还能依稀辨认出那是当年的“金花”。
心疼、感慨、仰慕、同情……复杂的情感交织在一起,让唐凤楼做出了一个旁人看来或许大胆、甚至有些不理智的决定:他要娶她。
那一年的五月,两人正式登记结婚,婚礼极其简朴,只是双方家人坐在一起吃了顿饭,甚至连家里的家具,都是唐凤楼的父亲亲手打造的,就这样,没有鲜花和仪式,只有一颗愿意守护的心,他将自己的命运与这位命运多舛的女子紧紧系在了一起。
短暂的光明,却总是迅速被黑暗吞噬
婚后不久,杨丽坤怀孕了,她深知自己的身体状况,一度想要放弃这个孩子,然而,大姐、二姐,还有深爱她的丈夫唐凤楼都坚决不同意。
无奈之下,杨丽坤只能停止服药,留在家里安心休养,1974年,她生下了一对健康的双胞胎儿子,然而,初为人母的喜悦太过短暂,停药加上生育,让她的病情再次加重,而且比之前更严重。
为了两个嗷嗷待哺的儿子,也为了减轻丈夫唐凤楼肩上的巨大重担,杨丽坤做出了一个心碎的决定:再次回到郴州精神病院接受治疗。
她的人生轨迹,似乎总是在看见一丝微弱的光明之后,便迅速被更浓重的阴影所覆盖,从1970年病情加重住进长坡医院,到转往郴州,再到后来从郴州出来,回到昆明工作期间辗转于多家医院,治疗的脚步几乎从未停歇。
是谁,折断了那朵正盛的金花?
回望杨丽坤短暂却耀眼的生命历程,命运的残酷与讽刺令人唏嘘,她在家排行第九,小名“小九”,出生在云南普洱宁洱磨黑镇。
小时候的她性子有些执拗,爱生闷气,甚至能把自己憋得流鼻血,五岁那年,母亲积劳成疾离世,家里的顶梁柱塌了,失去经济来源的她很快辍学,帮忙种田,背着小竹篓上山挖野菜,甚至连一本习字本都未曾写满,长期的营养不良让她干瘦黝黑,丝毫看不出后来的丽质。
直到十岁那年,已出嫁的大姐回乡探亲,看到面黄肌瘦、几年没长个的杨丽坤,心疼得不行,执意把她带去了昆明,在大姐的安排下,杨丽坤住进了条件相对好的二姐家,并重返校园。
环境的改善,像阳光和雨露一样滋润着她,短短两年,她个头猛蹿,容貌也迅速变得鲜活起来,那双丹凤眼明亮清澈,顾盼之间已经有了令人着迷的神采。
十二岁时,二姐带她去看歌舞演出,坐在前排的她被舞台上的舞姿深深吸引,身体情不自禁地随着音乐轻轻律动,这份自然投入,引起了歌舞团团长的注意。
后来,在团长的数次登门劝说下,二姐终于松口,杨丽坤的人生,从此彻底改变,她仿佛天生为舞蹈而生,进入歌舞团仅仅一年,她就成为了独舞演员,十三岁便开始登台演出,两年后就挑起了团里的台柱子大梁。
1959年,长春电影制片厂筹拍《五朵金花》,导演王家乙无意中看到正站在窗台上擦玻璃的杨丽坤,当即拍板:“就是她了!”没有任何表演经验的杨丽坤,随剧组到云南大理上关村体验生活,依靠导演的悉心指导反复揣摩角色,在当时的拍摄条件下,他们仅用了四个月就完成了全部拍摄。
1960年,《五朵金花》在埃及开罗举行的第二届亚非电影节上大放异彩,导演王家乙荣获最佳导演银鹰奖,杨丽坤则摘得最佳女主角桂冠,就连时任埃及总统纳赛尔都亲自点名,要求这位美丽的“金花”必须到埃及领奖。
一时间,杨丽坤声名鹊起,但她个人却异常沉得住气,不张扬,不炫耀,甚至连家人都不知道她拍了电影,她的心依然系着热爱的舞蹈,或许,正是这种内向、不善向外宣泄的性格,也为她日后的人生悲剧悄然埋下了伏笔。
四年后的1964年,上海电影制片厂经过多年筹备,决定将彝族著名长诗《阿诗玛》搬上大银幕,起初,剧组并未考虑让舞蹈演员出身且普通话不够流利的杨丽坤出演。
但上影厂的领导力排众议,坚持认为“阿诗玛”非杨丽坤莫属,影片拍摄完成后,为男主角“阿黑”配唱的著名歌唱家胡松华曾感叹,杨丽坤一开口唱歌,便知道她是下过苦功夫的,那份功底骗不了人。
然而,这部倾注了无数人心血的电影,在拍摄完成后,未能及时公映,直到1979年,阔别银幕十多年的它才得以与翘首以盼的观众见面,杨丽坤最美好、最鲜活的青春影像,就这样被尘封在了胶片之中。
更为令人扼腕的是,就在《阿诗玛》拍摄完成不久,这朵被誉为“六十年代第一美女”的中国影坛最娇嫩的花朵,患上了严重的精神疾病。
那段最后的舞,是爱在记忆里的永恒回响
杨丽坤的突然离世,像晴天霹雳,让唐凤楼的世界瞬间崩塌,在两个儿子的帮助下,他强忍着锥心的悲痛,料理完了妻子的后事。
他将杨丽坤的骨灰一分为二,一半留在了上海,陪伴自己,另一半,则送回了她一生魂牵梦萦却再没勇气回去的故乡云南,他知道,晚年的她,是多么深切地思念那片红土地。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唐凤楼常常一个人陷在情绪里,躺在杨丽坤生前最爱坐的那张藤椅上,望着空荡荡的天花板发呆,仿佛想要在空气中捕捉妻子残存的一丝气息,后来,在两个儿子的不间断陪伴和安慰下,他才慢慢重新振作起来。
他选择了用一种特殊的方式,来延续这份对妻子的爱和记忆,除了在家乡普洱创办茶企,致力于推广“阿诗玛”文化,让她的名字和故乡永远连接在一起,他内心深处,还珍藏着一个更为私密、更为珍贵的画面。
参考:
南方人物周刊--杨丽坤 悲情阿诗玛 2009-09-23 15:49:53
百度百科--杨丽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