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有灵的志怪世界,诡谲神秘的奇情悬案,智勇双全的捉妖搭档,托“怪”言志的人性寓言。
近日,于爱奇艺上线的“聊斋风”单元剧《无忧渡》,为荧屏带来了一抹清丽亮色。如果要用一句话概括这部剧的特点,我想开篇的那句话再合适不过了。
古装剧作为国产商业剧的主赛道,一直是竞争最为激烈的题材,也是迫切渴求创新的类型。近年来,宏大时空架构下的仙恋纠葛和囿于宫廷家宅中的权谋虐恋,构成了古装剧的两大分支。这两类创作,大多追求极致情感,倚重宏大意义表达,浓烈凝重方为上乘之作。在这种创作趋势下,风格轻盈、自成一体的古装小戏反而成了市场稀缺。
以“志怪”破题的《无忧渡》,恰是一部在此“窄道”上探索的作品。
一方面,《无忧渡》吸取志怪美学精粹,充分运用传统文化视觉符号,营造了一个瑰丽神奇的东方志怪世界。
《无忧渡》中的故事世界,常人与妖共生、现实与虚幻相融。这样的世界观营造并非“为写奇而状怪”,而是因袭自志怪小说,也是根植于中国民间传统的神秘观念和思维模式。主创将诸如灵魂不灭、物老成精、仙凡并存、幽明相通等观念,用审美的方式融入到幻想和造境中,实现了视觉形式和理念表达的合一。
比如,“回春”一案中便借“镜妖”迟忘川营造了仙凡并存、幽明相通的幻境。他有在镜中世界自由穿梭的能力,也能借法进入凡人世界。《无忧渡》中呈现的镜中世界颇为奇观,这里天地颠倒、维度错乱,令人炫目。“镜妖”原本也可以与凡人共处。但当他试图以“碧玉梨”之术操纵时间、取人性命时,妖凡并存的平衡就被打破了。
除此之外,《无忧渡》还借山妖成亲的奇谲场面,诠释了万物有灵之意;借鸮妖幻化羽翼的诡异之美,强化了人妖殊途的宿命。在片头中,我们还能看到颇具东方韵味的玄豹族、赤链蛇妖的设计。
《聊斋志异》之所以被称为传统志怪小说的“高峰”,因为它写事之时“描写委曲、叙次井然”,在于它写怪时“详尽之外,示以平常”,还由于它述境时“变幻之状,如在眼前”。《无忧度》在视觉奇观上的营造,正是对聊斋“述境”美学传统的继承。
另一方面,《无忧渡》遵循托“怪”言志的传统,借章回结构的奇情悬案,书写了一则则精辟有力、以古喻今的警世之言。
一切志怪都是有“所指”的虚构,多数言古都是当下在过去的回响。花妖狐魅塑造得再鲜活,也不是要观众信以为真,而是要借精怪写人的欲望和情感、哀乐和困惑。古代的市井生活之所以刻画得细密生动,是因为其中藏着直通现实的密码。
《无忧渡》便是如此。它采用单元结构,串联起六大悬案。每个案件都有因妖而起的跌宕情节,都有超乎想象的视觉奇观。但最触动人心之处,还是在于它对当下现实的巧妙观照,在于它对人性纵深的通透揭示。
比如,第一个重头悬案“回春”,便通过舞姬季离的悲剧,寓言式地描述了容貌和年龄焦虑的人生破坏性。季离将自己失宠的悲剧归结于“年老色衰”,容貌和年龄焦虑成为了她的心魔。这便给了“镜妖”以可乘之机。她对青春和美貌的贪婪追逐,最终让她沦为了妖祸人间的帮凶,也因此痛失所爱。现实生活中确实没有修炼回春妖术的“镜妖”,但季离式的焦虑在当下也是普遍存在的心灵危机。
同样,“换命”一案中,凤天因无法面对战友华英然的死,选择以“傀儡”为寄托,不顾因此可能对他人造成的伤害,也无视了身边可贵的陪伴。现实世界中确实没有昨日客栈这样的虚幻之地,但像凤天那样沉湎过去导致当下也抱恨错失的遗憾,并不少见。
除了已经上线的这两大案件,《无忧渡》后续还有围绕嗔、痴、空、渡主题的“换命”“入画”“双生”“化妖”四大悬案等待展开。相信跟随捉妖师宣夜、少女半夏的步伐,观众既能解锁更多跌宕情节和瑰丽奇观,也会被激发出更多对于善恶、情感和生命意义的思考。
文/山东师范大学新闻与传媒学院 硕士生导师卞芸璐
编辑/刘忠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