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倪自放
最近一周电影市场的热点话题,都与国际影展获奖影片有关。
舒淇电影导演首作、第30届釜山国际电影节最佳导演奖影片《女孩》11月1日上映,上映一周票房只有350万元。为辛芷蕾赢得第82届威尼斯国际电影节最佳女主角奖的《日掛中天》获得了16%的排片,票房却只占市场的14%,显示着影片虽被评“奉献了华语片最极致表演”,但观众并没有太买账。此外,为黄晓明赢得上海国际电影节最佳男主角奖的电影《阳光俱乐部》至11月7日上映两周,票房不足600万元。曾入围第25届上海国际电影节主竞赛单元并斩获“艺术贡献奖”的文艺片《寻她》,因为市场表现惨淡,甚至在上映当天晚上就宣布撤档。

一方面,是华语影片在国际影展获奖的消息频频传来;另一方面,是国际影展获奖片叫好不叫座。11月5日,第38届东京国际电影节举行颁奖典礼,中国演员王传君凭借《春树》获得主竞赛单元最佳男演员,导演张律凭借这部影片获得主竞赛单元最佳导演奖。
国际电影节获奖影片叫好不叫座的现象,不仅体现在今年的影片。《日掛中天》导演蔡尚君的前作《人山人海》此前获得第68届威尼斯国际电影节最佳导演奖,影片在国内上映票房仅有100万元。
上述国际电影节中,威尼斯电影节、上海电影节、东京电影节都是国际A类(非专门类竞赛型)国际影展,釜山国际电影节是国际B类(专门类竞赛型)国际影展,应该说,这几个影展在国际电影节中影响力都是非常靠前的。让人疑惑的是,这些在国际重要电影节获得重要奖项的影片,在电影市场上映为何经常受到冷遇?
国际电影节的定位与电影市场在一定意义上的脱节或错位,是造成这种现象的主要原因。观察当下绝大部分的国际电影节,会发现其定位基本都是学院派、先锋派的,即国际电影节较多地承担了艺术探索的任务,这决定了国际电影节青睐的影片大多数是先锋的、艺术的,具有探索意味的,它代表了电影艺术的一种探索,这种探索即使适应观众的需求,也是适应未来相当长时间的观众的需求,可能与当下的观众需求并不能完全吻合。由此我们看到,大多数在国际电影节获得最佳影片奖以及最佳导演、最佳演员奖的影片,能够在市场上获得丰收的并不多。相反,在国际电影节获得技术奖项的影片,反倒能获得观众和市场的认可,比如主要以技术获得奥斯卡奖项的《星际穿越》《神奇动物在哪里》《少年派的奇幻漂流》《超能陆战队》《盗梦空间》《地心引力》等影片,在全球和中国市场都获得不错的票房。因为技术探索能够迅速获得观众认可,但观众对艺术探索的接受度却因人而异。
国际电影节的探索及先锋定位,决定了在国际电影节上获得最佳影片等主要奖项的影片大多数是文艺片。文艺片本身的特点,也造成了国际获奖片目前叫好不叫座的处境。当下的文艺片在影院总是遇冷,但在网络平台却能获得热捧,这和这一类型作品的受众群以及传播途径有关。文艺片的观众,当然是指文艺青年。当前的文艺青年被称为新媒体一代,他们活跃于网络,也在网络上关注文艺片,这就造成了文艺片在影院的尴尬。
文艺片从本质上讲是一种小众的标榜,特别是在当前新媒体环境下,这种标榜被强化。所有的文艺片都是个性影片,文艺片的观众以观看这种个性电影来标榜自己的个性,以此形成新潮的小圈子。小圈子的标志之一,就是观看和接受某种文艺片的思潮。比如,我最近看了一部片子,特牛,通过此举获得在新媒体环境里的互相认同,好像看了这个文艺片才够范儿,要不就是老土。
但影院是大众艺术的传播场所,服务的是大众,与文艺片在新媒体环境里得到小圈子认同不一样,这是文艺片在影院遭遇尴尬的根本原因。比如曾在柏林国际电影节获奖的影片《长江图》,通篇以诗歌朗诵的形式体现,影片在国内公映票房只有三百多万,影片被评文艺片思维严重,更有激烈的评价称影片“除了摄影其他一无是处”,柏林电影的奖项,对《长江图》基本没什么加分。文艺片的来源途径很多,国际知名电影节获奖文艺片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国际电影节获奖影片在影院的尴尬处境,也只是文艺片范畴里的一小朵浪花,虽有国际电影节获奖的加持,但坚持的作用并不大。